俊美的男女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科技设备中间，少有言语交流依然井然有序，巨大空旷的空间没有一丝拥挤的感觉，只有操作时发出的声响回荡，人们依次向走近的他点头示意。
他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并且隐隐比周围的人多了一股气场。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少年经过几道岔路后，空气中都开始慢慢弥散着空虚的气息，这个地方又大，又没人气，好像就是为了荒废而存在的。
“实景模拟体验已就绪——”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着机械的女声，大厅中央陈列着一台不知何物的巨大仪器，相比之下女孩的身影在其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程序错误，请稍等，等待系统检修。”机械女声传来的同时女孩面前的仪器暗了下去。
女孩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右手向前伸出，指尖闪烁着丝丝光芒，像一只只萤火虫，飞舞着向前，融入了前方的巨大仪器中。
“系统恢复，实景模拟体验已就绪——”机械女声再次传来。
“要注意检修。”女孩说。
“最近只有你在用这个，还用检么？”少年笑笑道。
女孩猛然回过头看向这个不请自入的不速之客。刚刚的话她原本是对身边的人说的，可能是心思太专注于眼前的测试，连身旁的人何时出去的都不知道，直到被那个突兀的回答打断，她才注意到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别那样看着我……我也是不放心你才来看看的，这件事的重要和危险程度你也知道，可是容不得出一点差错的啊。”被莫名的眼神盯了好半天，少年有些无奈地摊摊手，解释道。
“你……你们一直都在监视我？！”女孩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并不笨，听对方刚刚的话，分明是对她这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她居然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独立进行的。
“说什么监视啊？！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这测试越到后面对精神的冲击就越大，你竟然还想要独立完成，这我怎么能放心的下？”少年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都说了这边的事我自己能搞定。”片刻，女孩嘟起嘴来，小脸上慢慢地写着“不开心”三个字，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独立的做成一件事了，到最后却得知实际上自己从头到尾都还是处于其他人的保护之下，就好像一只终于走出了迷宫拿到食物的白老鼠，满心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殊不知这一切全是一旁的人事先就计划好了的……
兴奋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原本跃跃欲试的状态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女孩靠着仪器坐下，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
“别这样啊妹妹，我并没有帮你什么，都是你自己做的，做的很好呢。”少年顿时慌了，连忙开口想要安慰妹妹受伤的小心灵。
“呵呵。”女孩说。
“怎么样？基因链和这边的人融合得还顺利吗？出现了多少变异体？有人已经通过测试了吗？”他试着转移话题。
“就那样吧，没啥特别的，这边的人资质差的要死，目前最快的人好像也才进行到第二阶段而已，详细的你自己去调查嘛，你不是挺能调查的么……”女孩再次嘟起小嘴。
“别……你也知道这事挺重要的，你一定记录了实验数据，快点给我，我好拿回去分析……”少年有些尴尬地说。
女孩抬起头，对上了少年那无奈中带着些乞求的眼神，无声的沉默，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女孩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这就走。”
她站起身来，没再看他，径直向前方的设备走去。
“实景模拟体验，启动——”
……
叶子汐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这里看起来也是个挺上档次的地方，优美典雅的音乐声盘旋在头顶，光线略带昏暗却富有情调，叶子汐眼睛盯着面前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和杯中的红酒，正襟危坐左刀右叉，觉得自己回到了上个世纪的欧洲，正在参加一场社交晚会。他显然是第一次来，行动举止都有点不大自然，他想如果这时候能看到自己，一定是一副既呆板又有些搞笑的那种样子。
瞄了一眼对面的人，那是一个女孩，她笔直地坐在那里，黑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身上冷冷的感觉让人天然的产生不想靠近的念头。
古人所说的不惹凡尘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是不是应该帮她倒杯酒什么的……叶子汐想着，对面坐着的是和自己同龄的女孩，而且是个美少女，叶子汐本就不擅长和异性打交道，此时心里一点不慌是不可能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他正想着，对面的女孩直接切入了主题。
这样也好，少了尴尬，叶子汐深吸了一口气，撩起流海露出额头上的印记。
“我今早刚刚完成了新人测试。”
谢泠儿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停了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那恭喜啊，你已经正式晋入到了‘新人类’的队伍里来了。”她说。
“你们已经开始用这种自称了吗……”叶子汐觉得有些无语。
“虽然中二了些但也最契合事实。”谢泠儿认真地说，“我想你肯定要问接下来会怎么样对吧？”
“当然想知道啊，你也遇到那个新人测试了对吧？你有看出些什么？！”叶子汐上身猛然坐直，视线盯在对面的女孩脸上。
“呵～你太高看我了，想想看，这个测试能模拟出近乎于真实的场景，现在最先进的VR技术能做到哪一步？最多能勉强模拟低真实度的视觉而已，还要借助设备，而这个测试的主办方，在远离你的情况下就能随意地模拟任何场景，甚至可以混淆现实，单是这一点，就要领先现在的科技多少年？不管主办方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他的能力一定是远远超过现在人类最先进的科技，说不定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少想多余的比较好。”
“哦……”叶子汐情绪再次低落下去。
“别这么早灰心，虽然我们了解的不多，但很多事也是可以打听到的。”
“打听？”叶子汐疑惑。
“嗯，或许对于引发这一切的那个存在来说，咱们只是在画好的线路上赛跑的蚂蚁，但相比我们刚刚起步的蚂蚁来说，跑在前面的还是会多了解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对于咱们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叶子汐一愣，似乎理解了。
“没错，大家的进程不同步，新人测试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有人已经先一步做完了更多的事情，好在在掌握着最新情报那批人里，我有点关系，这才能了解到许多信息，根据他们的经验，我想很快你就会遇到各种挑战关卡，类似于你所经历过的新人测试，都是在一个虚拟的环境里，据说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能模拟的，第一阶段的测试大多都还算是简单的，而再往后游戏会转变成竞技类，许多人同时参加，有赢有输，游戏的目的大概是想以残酷的竞争作为考验吧。”
“这个输赢有什么意义吗？”叶子汐问。
“当然有了，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有各种难以想象的规则，不过要说最有意义的一定是‘许愿树’机制了，通过游戏中获得的点数来许愿，任何愿望都可以，只要你点数足够。”说起这个，谢泠儿万年不变的冷漠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激动的深情。
“任何愿望都可以？！”叶子汐惊的张大了嘴巴，大小估计能塞的下一个苹果。
要真是这样，那真是太疯狂了，毕竟没有人不喜欢握住权力的感觉，更何况这种任意摆布一切的特权，叶子汐不难想象人们为争夺那所谓的点数时的狂热，单单是“实现一切愿望”这几个字，就足以让那些平日里冠冕堂皇的人将所谓的伦理道德，甚至人性通通抛在脑后，那样子绝对要比饿狼看到肉还要疯狂的多。
而这还只是初期的效果，他隐约可以想象的到未来会有多少层出不穷的新事件来刷新自己的三观。
真是一场疯狂的游戏。
“怎么样？打算参与进来了吗？还是选择要做个旁观者？”谢泠儿挑了挑眉，表情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我可以做个旁观者？”
“大概可以，不过还没有人主动要求退出，因为那样的话新人类的资格就会被取消，谁会甘心连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放弃？”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挑衅意味，叶子汐觉得自己不参与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深呼了一口气，刚刚得到信息量太大了，他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谢泠儿也不着急，单手托腮静静地等着，在刚刚的一闪而过之后，脸上的神色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淡漠样子。
“你不觉得……现在有‘人’在盯着我们吗？就像咱们看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一样。”沉默了片刻，叶子汐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想那么多干嘛？我只想着要抓住眼前的机会就对了，如果那个‘人’是要从我们中筛选出最好的，那我就做那个最好的，到时候一切就都能明白了对吗？”谢泠儿看向他，眼神就像那条诱惑人偷吃禁果的蛇一样……
“照你说的，即使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对吧？”
“除非你已经放弃了你的新身份，你要想清楚啊，机会稍纵即逝，放弃了再想要可就没有啦～”谢泠儿不断地对他进行着洗脑，标准的流程，先是说的别人怀疑人生，再适时地抛出一个看似救命稻草般的机会，最后人家上当了还得对她感激涕零……总之说的再多都是套路，并且加上这件事本身的魅力，她觉得是没人能抗拒的了这份诱惑的。
叶子汐再次低下头，眼帘低垂，似乎并未有像谢泠儿想象的一般拍案而起对着眼前的妹子大声明志的迹象，以她的淡定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之前对这家伙能获得资格就怎么想也想不通，难道真的是一个误会？
叶子汐此刻也是同样想法，按说高考日期一天天的逼近，他必然应该渐渐嗅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息，然后忽一日大梦惊醒起身明志意识到不读书无以出人头地回报祖国，之后赫然发奋，成绩便像是坐了火箭般一飞冲天。
可是他没有爸妈在身后举着鞭子敦促着他努力，也没有需要他提供一片天地的女朋友存在，于是叶子汐觉得自己不会像历史书中读到的诸位前辈一样突然一日顿悟了，不然这样严肃的对话，他也不会觉得有些想笑……
“那我还是……”
某个女孩的身影在心里一闪而过，已经说到一半的“我还是不掺和了”的后半句卡在了嘴边。
谢泠儿疑惑地看着他。
“我还是试试看吧。”片刻，叶子汐呼了一口气，“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尖端的情报吗？那就拜托给我吧。”
“嗯？我还以为你要说放弃呢。”谢泠儿挑挑眉。
“那我约你来不就没意义了吗？虽然刚刚确实想放弃来着……”
“20万不还价。”谢泠儿打断了他的絮叨。
“什……什么？”叶子汐一愣。
“这份攻略的实际价值比这高多了，别那么看着我，这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好吗？要是能公开拍卖的话不知要叫到多少，这个价格真的不贵。”
谢泠儿勉强解释了一下，耐心也差不多用光了的样子。
叶子汐低头不语，他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钱，不过他还有个好基友在，那家伙虽然名字起的搞笑了一点，可好歹算是个暴发户出身，家里搞建材的生意，腰包自然鼓，谢泠儿想必也是知道，所以才会这样说。
“我……”
叶子汐犹豫了，那个活宝的话倒是一定会帮忙，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我是说……”
叶子汐显然没法立刻就给出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吃完饭先各自回家吧，你也好好考虑考虑。”谢泠儿看了他一眼说，她显然也是知道现在立刻可能达不成什么协议了，不过她也不着急，等对方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想明白的，毕竟她刚刚说的都是事实，他是没办法反驳的。
“嗯。”叶子汐点点头。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在沉默中度过了，再出来时他们还特地小心了一下，也没发现再有人跟着，谢泠儿表示叶子汐想通了的话随时联系她，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确定叶子汐会答应一样。
叶子汐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自己心里是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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